祝可棋似乎真正明白過來，吃驚地問道：“你是說上級技術部門都無法開通的交換機被姜新圩給開通了？”

範有才沒好聲氣地說道：“可不是嗎？你說人家大張旗鼓地來做這件事，之前為了爭取項目還跟領導說這事有多難多難，結果被一個送報紙的人給無聲無息地辦好了，這讓他們的臉往哪擱？聽說他帶的那個女徒弟本事也不小，還譏笑了他們，你說他們能不又羞又怒，自然就打電話把我罵了一通。

罵我理由也是狗屁不通，說我們的職工亂搞，不按上級計劃來，還導致他們被外系統的人輕視。當時我也是巴頭不知尾，不知道什麽事得罪了上面的領導。直到我打電話到紅星煤礦找郭礦長詢問，才知道是這麽一回事。草！自己沒本事……，算了，這事就讓這樣吧，你找機會跟姜新圩說一說，讓他有空給市電信局的領導解釋一下就是了。”

祝可棋說道：“可是，他已經從我們郵政所辭職了啊，他哪會向別人道歉？再說，紅星煤礦的交換機又不屬於我們郵電局管，他去開通不開通，與市電信局根本沒關系吧？”

範有才說道：“我知道他辭職了，所以才請你出面勸他一下。如果他沒有辭職，我會馬上將他調到縣局技術股來，這樣的人我們正需要。……，你好好勸勸他，就算他再有理，人家也是領導不是，說一句好話又不虧什麽。我跟姜新圩也打過一次交道，這小夥子文質彬彬，不是不講理的人，我相信他會好好解釋的。……，對了，那個美國人的事怎麽樣？”

祝可棋說道：“姜新圩跟我說了，他準備明天跟那個華僑談一談，他說華僑肯定會答應回去的，不會在這裏再鬧什麽事了。”

範有才說道：“那就好。真要是把一件好事辦成了壞事，我們郵電局才冤枉呢。……，老祝，你暗示一下姜新圩，只要能讓那個美國人高高興興地離開，我會代表我們局裏感謝他，到了縣城我請客。……，其他什麽事情你們就不要管了。”

祝可棋知道範有才嘴裏說的其他事情是指什麽，其實就是政府方面希望郵電局方面利用替到找到恩人的這份情誼跟這個華僑搞好關系，勸說對方到國內來投資。

祝可棋明白對方的意思，現在顯然範有才被這個華僑找人的事搞煩了，他目前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把曾禾濤平平靜靜的送走就夠了。他說道：“好的，我會跟他說的。”

其實，他心裏還有話沒說：人家現在跟你一樣的級別了，真不一定在乎你請客。

掛完範有才的電話，祝可棋又騎車回到了姜家。姜家剛剛收拾好碗筷，看到祝可棋進來，姜母連忙問道：“祝所長，剛才的酒沒喝好吧？再來一點？”

祝可棋連忙謝絕道：“別，別，我喝得夠好了。新圩呢？”

話音未落，姜新圩就從藥房櫃臺裏說道：“祝所長，我在這裏。正在幫客人抓一副藥。”

祝可棋走到藥房，對正在為客人抓藥的姜新圩說道：“新圩，你小子給我透一透底，你到底有多少本事？……，或者說你到底有什麽不懂的？”

姜新圩一楞，一邊用稱稱藥材，一邊說道：“祝所長，你這啥意思？……，我從小在藥堂長大，天天看著我父親抓藥，幫客人抓一副藥應該沒問題吧？值得你這麽驚訝？”

祝可棋靠在櫃臺上，說道：“我不是說你這個。我從你爸那裏早就知道你雖然沒有跟他正式學醫，但你的醫術比你哥還高明，抓一副藥的本事當然有。……，我說的是你其他本事。你知道剛才範局長找我幹什麽去了？”

姜新圩一邊將藥包起來，一邊說道：“我怎麽知道，你們領導的事我們這些人不好猜。”

祝可棋說道：“你還真長本事了。你一個人跑到紅星煤礦悄悄地將美國佬的交換機開通，結果等市電信局的專家與縣郵電局的技術員跑過去一看，傻眼了。他們可是作為一個大項目來進行的，還想得一筆獎勵資金。你說，這讓他們丟了多大的面子？而且你是不是在紅星煤礦帶出來的一個徒弟？還是女的？那個女孩子還把這些人譏笑了一通。

市電信局的專家心情很不好，不但當場縣局的技術員罵了一通，還打電話將縣局範局長也罵了，範局長莫名其妙，打電話到紅星煤礦才知道原委。你說，你這做的是什麽事？”

姜新圩笑了，一下想起在雙州技術學院大禮堂遇到的那個技術員，問道：“他們真的興師動眾地去了？”

祝可棋也笑了，雖然他不知道姜新圩笑什麽，說道：“範局長知道我和你的關系好，也知道你跟市局許局長關系好，想讓我勸你跟市局許局長打一個電話，解釋解釋一下，說這事與他無關，不要把仇恨記在範局長身上。”

姜新圩不解地問道：“縣局局長還在乎市局運行維護部的人埋怨？”

祝可棋苦笑道：“沒必要為公家的事得罪人，是不是？再說，市局運維部可是掌握縣局設備的調撥，怕他們給縣局穿小鞋啊。”

姜新圩哦了一聲，很爽快地說道：“行，等我回伊陽市了就給他們打電話。……，我就怕領導事多，都不記得我了。”

祝可棋想了想，說道：“事在人為吧，實在不行就算了。”

姜新圩說道：“……，要我說，這事不說還好，他們發洩也就發洩了，對他們而言這件事可不是什麽好事。我再去說什麽，他們反而不高興，搞得好像我到他們面前去炫耀技術有多了不起似的，你說是不是？”

祝可棋一聽也認可了，姜新圩真要是去道歉，那不是當面打臉嗎？你們這些專家都無法開通的交換機被一個送報紙的人開通了，多害臊啊。

他猶豫著說道：“那就等等。如果範局長下次打電話問我，我再找你。……，今後你不會換地方了吧？別電話打到勝利電子二廠又找不到你了。”

囑咐了姜新圩明天見了美籍華人好好說話之後，祝可棋就告別離開回家了，心裏不斷感嘆姜新圩這小子前途一定無限，也想著今天市電信局的那些人在紅星煤礦那裏有多難堪。

今天高建科他們確實有點難堪。

他們一行人的陣容非常強大，不但有市電信局運行維護部的正副主任，有縣郵電局技術股的正副股長，有市電信局的其他幾個技術員，最重要的是有一位來自郵電部交換機技術司的專家。他是來指導交換機開通，也是為市電信局開通交換機保駕護航的。

一行人真可謂意氣風發。出發前，縣郵電局技術股的孟股長還給紅星煤礦主管後勤的張國華副礦長打了電話，說是請了不少專家來處理他們礦上交換機的問題，張國華很高興，答應礦上會好好招待他們。

一路上，那個來自郵電部叫令古弦的專家一路談笑風生，不斷訴說著美國通信業的發達，不斷說著我國通信業的落後：“……，我國的通信業太落後了，人家一百多年前的人工交換機我們還有很多地方在用。人家縱橫制交換機都淘汰了，我們在十多年前才仿制出來。現在西方國家都普遍用上了數字程控交換機，可我們呢？除了引進，沒有其他辦法，根本制造不出來啊，我們不買怎麽辦？”

（感謝挺悲傷的歌、落日小五、虛空禦九劍的打賞。求推薦、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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